這是我第一幅素描習作, 已經歴了很長的時間, 刻意或無意,它就總留在我的身邊, 就像舊照片一樣, 雖然現在樣子很難看, 但它卻提示了從起點到現在,我走了多少路?
會考完畢後馬上跑到私立的設計學院報讀設計課裎, 這是第一份素描功課, 剛明白了H及B鉛筆的分別, 要表現灰度的層次變化, 我選擇了繪畫經常吃到的淡味餐包。
當時課堂的導師是 呂振光 老師, 那時候他剛完成了許多寫實的水彩作品,‘藝術界’對他仍未認識, 他自嘲步入新課堂時,學生會對他說:「快D搵位坐喇,阿Sir重未嚟呀…」。
呂振光 是我第一位美術老師, 之前,只有在小學時上過美術勞作堂,及看過 江啟明 先生的水彩技法教材書。回看這段光境, 作為設計學院, 基本的素描課程不會太長, 但呂老師所講的內容到今天,依然印像深刻鮮明, 我明白了到底何謂 「啟蒙」。
在學習美術的路途上,遇上過許多老師,所見所聞,總是歸回到 呂老師 的原點上, 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具有‘啟發’別人的能力…
呂老師 在課堂上不單只是技術性的指導, 他談及個人在台灣大學習畫時遇上的事情, 一位素描天份極高的同學對他的作品了解很深,但他是天生色盲的, 雖然如此,但色盲的人所見到的世界、層次變化比正常視力的人更為明顯。當時,一般人誤以為‘水彩畫’跟 中國水墨畫是近似的畫種,甚至運用‘毛筆’教授‘水彩技法’,事實上,兩者是完全不相同的繪畫觀念。 呂老師更讓我認識到 Andrew Wyeth 的藝術世界, 水彩的表達能力…最重要的一點,是藝術家的心靈,我明白了許多技法以外的事情。
對藝術的基礎慨念,就在當時開始形成,呂老師 作為一個藝術家所具有的個性, 在我以後遇到的人和事中,以乎無人能顯示出相同的眼光及胸懷…
當基本素描課程完畢後, 呂老師 作出課程的總結, 我還記得他用一種特別的語氣這樣說: 「你們這班同學中的其中幾位,日後的前途將會…很無限…」,我當時感到十分驚訝,不是因為那「其中幾位」是否有指的是自己,而是他對我們的作品的洞悉能力,從繪畫中能透視作者的個性及思維,觀人於微,這是超越技巧的智慧。
在資訊未及今日發達的年代, 要了解世界的新興事物,腳步會顯得慢一點,外國流行的衣飾,要兩年時間才可流轉到香港。呂振光 到美國發展後一改寫實的繪畫的風格,是因為眼界廣展到現代的 Modern Art。
作為一個老師,應具備有啟發別人思考的能力,那是一種自然的個性,我曾遇上的老師當中,不乏有以為人師表而顯出傲慢或虛榮的心態, 有時會懷疑他們是否會妒忌自己的學生…
一個只着重個人榮辱的老師,可能比一個壞學生-更壞。
能夠教給我們‘真實’的,無論是那一方面,才是位好老師。
